醋溜闷油瓶
之前说胖子被老李家的闺女认作干爹了，虽然他受了点儿打击，不过和那闺女关系倒是更好了，有事没事就往人家家里跑，天天小彩云小彩云的念着，这事儿说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巧，老李的闺女叫李彩云，跟云彩的名字刚好反了一下。胖子之前一直没说过，直到前两天那闺女到咱们家做客我才知道。
那天胖子一大早就出去了，临走前留下一句家里要来客人，就没影了。我看家里没什么菜，就让闷油瓶去镇上买点儿，自己在家收拾屋子。
一般北京那帮人要过来都会提前说，所以每次等他们过来家里都是意思意思整理过的，这突然来客人，三个大老爷们过日子虽然不算邋遢，但也是零零碎碎一堆。我这边正整理书桌上摊的各种字帖书籍，那边就听到院子来人了。
胖子热切的招呼声让我一下就猜到了来人，进屋的时候胖子看着整洁的客厅还给了我个赞赏的小眼神，我心想你招呼别人来的时候不提前打扫，现在还知道给我个赞赏的眼神？给你能的。心里虽然这么吐槽，但我还是很有风度地招呼了人家小姑娘，给她端茶倒水还拿了些自己家晾的果干。
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，两只大眼珠子雪亮，看人的时候里面透着一股灵气，面上一派纯洁，明显被家里人细心呵护的成长，天真烂漫得紧。我算是知道胖子一天跑八百趟的原因了，小姑娘确实讨喜，连打招呼时微笑叫叔叔都能听的人心里甜甜的。
我对胖子的眼光表示感慨，又想起来他之前说这姑娘已经二十二了，顿时有些惊。果然好山好水养好人，看着跟十几岁似的，我都差点要骂胖子禽兽了。
我又打量了一下姑娘，正感慨她的年轻，却忽然跟她撞了个对眼。小丫头一下就笑开了，开始跟我说，她很喜欢我的照片，之前在她爹房里看见了很多我的作品，里面的地方很美，觉得我很厉害之类的。
我被她奉承的有些晕，想起自己刚来雨村的时候就遇见老李，当时初来乍到，周边都不熟，老李帮了很多忙，后来搬家的时候看见了我以前拍的一些作品，说很喜欢，我正好想答谢他，就顺手送了一些给他。没想到他居然还放着。
这么想想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，当初给他作品虽然观赏性强，但都没有我个人特别满意的，结果却被人家珍藏起来，倒显得我有些不仗义。我想着下次再见，要给他两张我拿得出手的。
小姑娘还在哔哩吧啦讲个不停，看我的眼睛都快冒星星了，一直跟我感慨什么照片的意境，问我当时是什么心情，我被她问的不知道说啥，但她那两只眼珠子黑黑的亮亮的，像极了一个人，我又无法拒绝，只能硬着头皮装逼。胖子被冷落在一旁，不满却又插不进话，满脸郁卒。我被他幽怨的眼神盯得坐不住，找了个理由就进书房了。
谁承想我刚进书房那小丫头就扒到门口来，问可不可以进来看看。我内心叹口气，总不能不让进吧，就堆着笑带她参观。她围在我书桌前看我还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字帖和书，一边看一边还不停的赞叹。
“哇，吴叔叔你也太厉害了。”
“吴叔叔你的字写的好好看。”
“啊，这本书我也看过，超难理解，晦涩得不行，吴叔叔你居然做了这么多注释！”
不得不说被漂亮的小姑娘夸还是很令人开心的，霎时我的雄性表现欲就有点被勾起来了，开始给她介绍各种注释，还给她看我以前拍的自认为可以的作品。果然，小丫头没咋见过世面，一下子就被我折服了，更是把吴叔叔直接改成吴哥了，说什么：哥，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老，叫你叔叔我都过意不去，就叫你吴哥了。
我怀疑这丫头一直都被老李养在家里，不咋接触外面的大世界，也太容易糊弄了，有些我摆出来的照片自己都忘了拍的时候啥想法，随便扯扯居然也能让她惊叹连连。
后来，我正跟她比划着瘦金体的练习姿势，握着她的手带她写字，闷油瓶突然从外面进来了，看见我和她的动作就站在原地没动。我当时教的投入，离小姑娘确实挺近，两个人头都快贴一起了，不过苍天可鉴，我真的是绝无二心。鬼知道闷油瓶会突然出现呢，我都没办法解释。
好在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，说快要吃饭了，让我们去客厅看会儿电视。我被他那一眼看的不舒服，放开小姑娘的手招呼她出去坐会儿等开饭。小姑娘点点头，笑嘻嘻地跟闷油瓶打完招呼，就去客厅了。我站在书桌前跟闷油瓶两个人沉默的对视，看了半天他也不说话，直接转身走了。
我被他的态度气的够呛，心道你要说就说，走人是啥意思。还有刚才那一眼，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呗？
想着想着我有些憋屈，虽然理智上知道是自己的问题，闷油瓶肯定会不开心，可他啥也不说就淡淡瞥一眼，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又让我心头窝火。
我赌气走到客厅，特地跟小姑娘并排坐在一起，闷油瓶就在餐厅布菜，我给人家拿东西吃，他愣是看都不看一眼。我作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就狠狠蹬了他一眼，结果不知道为啥，他就刚好抬头跟我撞上视线了。我有些尴尬的跟他对视，他也不说话，撇开眼喊我们吃饭。
等坐下的时候，我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菜，才意识到胖子大概跟小姑娘吹过自己的手艺，刚才肯定去忙烧菜了，不然也不至于让我俩单独相处。我想想刚才的场景就要叹气，觉得胖子真是活该单身，把人姑娘请家里来，结果自己跑去烧饭了。难怪被认成干爹，可不就是跟个老父亲一样。
我吃着桌子上的菜，观察对面闷油瓶的表情。胖子要跟人小姑娘对脸，为了成全他，我只能跟人小姑娘并排坐一起，闷油瓶很乖地去我对面坐了。我看着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脸，心里两只爪子直挠，旁边小姑娘还特别热情，全程持续着刚才书房里的话题，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。我听着都脸红得不行，她还一直吴哥吴哥的叫，说以后要跟我出去拍照片。
胖子气的鼻子都歪了，我被喊的硬生生比他小一辈，他酸的都能蘸饺子了，还不能说什么，醋溜溜刺我：“可不得厉害呢，那些照片都可有情谊了，都你吴哥想着嫂子拍的，那叫一个情深似海。”
小姑娘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惊讶，转过头看着我，我只能尬笑着点点头，然后疯狂扒饭。好在之后她就没扯着我不放了，和胖子嬉嬉笑笑的聊着天。我和闷油瓶秉持着食不言的好习惯，沉默地吃完了一整顿饭，和旁边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我吃完饭就躲回书房去整理刚才的案发现场，胖子跟小姑娘不知道在客厅聊什么，笑个不停。我把书摞好塞进书柜里，就看到闷油瓶进来了。他关上门径直走向我，把我刚放进去的书抽出来，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盯得闭了嘴，看着他黑黢黢的眼神，我突然就想起来为什么我无法拒绝小姑娘了。
我看着他把那些书翻开，在里面的注释边上写下自己的，然后又拿起我练的字帖，在凡是那小姑娘写过的字旁，都写上了同样的。最后，他把东西整理好又塞回它们该在的地方，抬起眼看我。我一直看着他做完这些事，感觉心脏都涨痛起来。
“小哥……”
我看着他有些哑然。
“吴邪。”
他走进一步，几乎要贴在我脸上。
“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。”
我顺着他的手指看那些书和字帖，一下明白过来，眼眶也开始发热。
“小哥……我……”
我其实不是不想跟你分享这些，可是你见过那么多，经历过那么多，学识眼界远在我之上，我又能拿什么跟你分享呢。
他伸手捂我的眼睛，凑上来亲我。
“吴邪，我想多了解你一点。”
“像你了解我一样。”
我抱着他，觉得世界都从我怀中穿过。
他站在我面前，拂开我所有的忧虑。看我所看，想我所想。
我还有什么想求的呢？
我们在落日余晖中相拥。
我爱他。
幸运的是他也爱我。
吴邪的笔记：
我想以后，我们都会一起坐在书桌前看书写字，到我眼睛花了，再也写不动了，我会告诉他。
小哥，我爱你。
我爱你。
我爱你。
我爱你。
只要你愿意，我会一直爱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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